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童年世界的深重苦难

1998-11-18 来源:中华读书报 孟繁华 我有话说

这不是一本有趣的儿童读物,也不是一本如何开发幸福儿童智力、对望子成龙的父母施之以虚假抚慰的普及读物。这是一部充满了人类20世纪苦难的作品,是人类因战争、贫困、灾难、饥饿、疾病和道德沦丧,为儿童造成深重苦难真实记录的作品。它的编者和出版者,在冷战结束之后,在经济神话无处不在的时代,在物质生活不断丰裕、城市儿童逐渐“公主化”、“皇帝化”的时代,出版了这部旨在表达本世纪儿童苦难的摄影作品,它在令人感到无比震惊的同时,也让人体察出其蕴含的隐忧、不安和对当今儿童的深切关注。

战争是人类人为的祸患之一,当述及这一祸患的时候,无论是史家还是胜利者,更多地是从正义与非正义的立场出发,这自然是重要的。但是,无论是任何性质的战争,殃及的不仅是国家民族利益、经济的停滞、地区的动乱,而首当其冲的是那些无辜的儿童。他们因战乱或失去父母,或流离失所,或充当童子军,或致伤残。在他们尚未成年的时代,便步入了没有尽期的苦难之旅。书中一双双惊恐的眼睛、一个个残缺的身体、一幅幅忧伤的童稚脸庞,都无声地控诉了战争为他们带来的深重灾难。苏联战争、越南战争、安哥拉战争、卢旺达战争、海湾战争、波黑战争,乃至让全世界都深陷其间的一战、二战,这个世纪充满了战争的硝烟,至今局部地区的战火仍未平息,一触即发的危险信号也频频传来。看到书中因战乱而深受其害的无辜儿童,我们对战争产生了深刻的厌恶。

如果说战争是人祸的话,那么各种灾难就是自然的肆虐和对人类过分行为的无情惩罚。洪水、干旱、地震、污染、火灾等,像战争一样无情地置儿童于绝望之中。地震的废墟中埋着孩子的躯体,他那求生不能的双眼至死都没有闭上,干旱的土地颗粒不收,乌干达的儿童手臂像褪化的鹰爪、母亲因饥饿干瘪了乳房、无力的女孩在田野里无力爬起,而后面竟尾随着饥饿已久的凶猛秃鹰……。这些悲惨的画面令人惨不忍睹,它巨大的震撼力甚至远远超越了灾难本身。这一方面源于人类的宿命,在自然灾难面前,人类的抵御能力是有限的,人对自然有限的认识决定了这一点。但问题又并不限于此,当生态科学、环保研究已十分发达的今天,人类仍在眼前利益的驱动下,残酷地对待自然森林被砍伐、草原荒漠化、地下水过分开采、林立的烟囱使天空阴云密布,江河被污染、海洋被污染,于是龙庭震怒、地王发威,各种自然灾害与人类的行为又连系在一起。而这些灾难又无一幸免地首先降临于儿童,他们或生于贫困死于贫困,或刚刚降临又匆匆离去。父母的悲伤、良知的忏悔、生者的凭吊,都不能让其生还。再也没有比儿童的苦难和死亡更让人惊心动魄的了。

如果说战争源于国家民族利益、自然灾难由于人类难以抵御,尚有理由堂而皇之推卸的话,那么由于道德沦陷给儿童造成的苦难,则无论如何都是不可原谅的。本书的许多镜头真实地记录了未成年儿童沦为雏妓的事实,她们或为生活所迫,或被引诱拐卖。堕入风尘的这些童年,还会有正常人的阅历和记忆吗?那虚假繁荣的滚滚红尘能给她们带来真正的幸福吗?那充满情欲的目光同灾难中绝望的目光有什么不同吗!

这本书被命名为《苦孩子》,对生活于卡通时代的孩子来说,这不啻是遥远的故事,他们没有这种经验。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会同这样的故事永不相逢,让他们了解并认知这些苦难,无论是激励他们珍重今天还是创造明天,其意义显然都是不同寻常的。但愿今天的孩子永远远离这些苦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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